三水儿郎

「DM/HP」空匣子02

德拉科的自述就此开始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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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






如果说单纯为了家族利益放弃所有，我想那也不是真正的我。接受了马尔福审时度势的良好教育，我当然明白善于恶的概念是一种悖论。势力强劲的一方，可以划分正义的界限，损毁打击背离核心价值观的人群或者意识。所以，如果主说杀人是背德的，那么我们奔赴战场保家卫国时，斩杀敌人也是非正义的？



每当格兰芬多谈起所谓大义，我都太怀疑这些内容的背后是什么，甚至有些鄙夷波特的所作所为。



在成为食死徒之后，我每天都在给自己找着借口，而上面这些，是我认为的最佳辩驳方式。好在我还有最后一点点的冷静，即使在被波特怀疑、发现、厌恶、拯救的过程中，我的内心被死亡的平静力量包裹着。




如果在活着的每一天里，都这样挣扎着，我宁为天堂的奴仆。为什么没有崩溃呢？是旁人常常坚信的希望——我年少时期嘲笑的对象。




在逃避正义的每一天，我都进退维谷，根本不是因为对波特的感情，而是我过往所信仰的种种，都在土崩瓦解。冥冥之中我知道，我知道的，光明将照亮一切，付出相应的代价很值得。



所以，在波特消灭已知的所有魂器之后，光明正在冲所有人招手示意，我们大家都放松了戒备。再加上我母亲的支持，我理所应当要投靠凤凰社，筹划着最后一战。




我向梅林发誓，我从不轻易想起波特，在黑魔王面前一切封闭大脑的手段都是有限的，他总是能看出我内心最深的恐惧、自卑、妒忌以及种种负面情绪。只有在我能听到鸟儿呕哑的深夜，波特的脸才会在梦境中浮现，一如既往谈论着傲慢而不着边际的天真幻想。




事到如今，对于那段令人生厌的回忆，我已忘却了大多数。我记得一个清晨，我像往常一样对家养小精灵呼三喝四，像往常一样和母亲面对面坐着，餐桌上摆着刚刚送到的《预言家时报》。“救世主与神秘人同归于尽”，而那该死的丽塔居然说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，死而无憾。谁他妈的规定了每个人生来的使命？我多渴望成为英雄啊，但我只希望向众人索取荣耀和赞誉。赞誉有什么意义呢？像圣人波特似的，什么也没剩下。




我真的不明白，在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以后，我还是接受不了救世主死亡的现实。我会无端噩梦连连，即使我未曾亲眼见到波特和伏地魔的决斗，我还是会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想象，想象他能平静死去，最好是和我呆在一起，这样我还能作最后的告别。




我常常嘲笑他的冲动，把这归结于格兰芬多式的鲁莽。他善良，但绝不寡断。他不应该是待宰的羔羊，等待死亡的命运。与此相反， 我认为他是勇猛的头羊，有决断力的领导者，至少在我的心底里是这样。




我父亲正是因为抢夺预言球失败，丧失了伏地魔对他的信任。“只有一个能活”，现在看来显得可笑。如果说预言球有七分可信，那我认为波特的力量大概有九分可信，我曾经相信活下去的人一定是他，可惜他死了。



多年的战争，我已经对生死看淡了，无论怎样，继续向前走，是我逃离黑暗这只怪兽的唯一途径。每一天都似曾相识一般平凡，不是我希冀的万人拥簇的生活。我愿以为，要继续过着每一个圣芒戈治疗师都热衷的生活，顺便救死扶伤，将功补过，梅林啊，这真不像以前的我。我现在不止怀疑过往我对权势的崇拜，更开始怀疑我所身处的魔法世界，它急需重建，从腐朽保守的茧中蜕变成蝶。



呵，如果不是碰巧听到格兰杰和红毛鬼的谈话，我大概会一直这样被欺骗下去。




我需要向圣芒戈的上级提交材料，证明我凤凰社成员的身份，尽管我已收到应有的惩罚，我还是不值得被信任。而无论怎样，我都要到威森加摩去见格兰杰，忍受她那目中无人的嘴脸。




我对于周遭鄙夷的眼神早已见怪不怪，直接走入了地下二层，办公室的门虚掩着，被不知道哪来的怪风吹得摆来晃去。但是我仍然能听见里面低低的啜泣声，真是难得的景象。




韦斯莱正不知所措地抚摸着爱人的头发，他的手就像把毛躁的大梳子，能带起静电。他不擅长对付赫敏，尤其是哭泣的赫敏。




正当我打算咳嗽一声时，我看到格兰杰手里抱着一个木匣子，跟我在教父书房看到的十分相似。




接下来她说的话就像一锅煮开了的水，直接烫坏了我的心，里里外外。我把手里的文件袋掉在地上，毫不自知，我感觉身上长满了恶心的苔藓，就像一个腐朽木雕般僵硬不堪。




“这个盒子是我在克利切那儿取来的，哈利说要交给我们两个保管，以及把德拉科的魔杖还回去……我昨天破解了盒子的迷锁，原谅我，哈利……”格兰杰把脸深深埋进韦斯莱的怀里，微微颤抖着。




“你说马尔福知道哈利是魂器的事情吗？他这么个傻子会收魔杖？我觉得他只会恩将仇报……“韦斯莱听到声响后抬头，发现我呆站在门口。



我冷哼了一声，条件反射般地理了理西装衣襟。好久都没有发作过了，都有辱我之前狠毒的食死徒身份。我趁韦斯莱还没来得及反应，一拳把他打到眼冒金星。然后径直走到格兰杰面前，拽着她手里的匣子不放。




”放手。“我毫无感情地直视着她通红的眼睛，她的眼睛里映出了机器般冰冷的我。她像是触电般，突然放开了手。她的眼神复杂到我无法洞察，但我还是头也不回地逃出了魔法部，很奇怪，就像是她在包庇我的逃跑。




我当然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，可是我一点也不思念波特，一点也不。




Tbc.




注：1.匣子承载着主人一生中最宝贵的几段回忆。
2.私设：德拉科所提到的教父是斯内普教授
3.思念故人时开启匣子，可以看到主人的回忆，并带入主人自身的感情世界，产生共情的效果。